Iron_Maru

【拔杯】情热 27下

杰克带着满身无法宣泄的郁愤回到了局里,这一切发生的太简单了,上头那些家伙们被冲昏了头只想结案,丝毫不在乎其中隐藏的古怪之处。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加班,圣诞假期神圣不可侵犯。他只能选择铤而走险,他对威尔·格雷厄姆的怀疑并未因开膛手的落网而消失反而愈加深重。他的车早就停在那了,不是吗?他早就掌握了证据却拒绝把它送到自己手里,后续一连串的案件仍旧如雾里看花。尤其是涉及到阿比盖尔·霍布斯,随着汉尼拔·莱克特的落网那女孩依旧无迹可寻,而威尔对此却毫无反应。他没有问过他们关于阿比盖尔的任何消息,甚至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杰克看着自己宽厚粗糙的掌心,他清楚的知道这背后必定隐藏了什么更大的秘密,就像阿拉娜说的那样,可那感觉如流沙般难以掌握。

 

法医室那儿有新的消息传来,他们在汉尼拔厨房的下水道u型管处提取到了非常细微的血液样本,化验结果显示那确实来自人类只是样本已被清洁剂和消毒水毁了个彻底无法进行DNA测序。至于其他的东西,地毯里发现的毛发样本之类也都有迹可循,无法用来定罪。杰克疲累的捏着眼角给阿拉娜打去了电话,他们必须主动采取行动。

 

弗雷德里克·奇尔顿虽已洗清罪名,但多年来他对精神病院内病人的管理存在着诸多不容辩驳的问题。阿拉娜·布鲁姆顺理成章的从奇尔顿手里接过了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院院长的资格,这也是她和杰克商议过后做出的决定。汉尼拔·莱克特在庭审前暂时被关押在那儿,阿拉娜的接手不仅利于他们进一步展开调查同时也是另一重安全保障。

 

“莱克特开口了没?”杰克知道这个问题没多大意义但依旧问道。

 

阿拉娜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除非我们把威尔·格雷厄姆带来否则他什么都不会说。”

 

“威尔拿到了探视证明,从格雷斯医生那儿,”杰克仰头靠进座椅里,闭上双目沉重的呼吸如同此刻他已几近生锈无法动弹的四肢:“他和汉尼拔·莱克特是法定意义上的伴侣。”

 

“……我明白了,我听说威尔打算离开巴尔的摩。”阿拉娜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是,他越过我向局里申请了保护计划,Omega权益保护协会也从中插了一手,我没有权利拦下他。”杰克咳了两声,压下脑内的晕眩感:“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得想办法盯紧他们。”

 

“杰克,”阿拉娜握紧了手机,她看着监控里汉尼拔躺在床上像是陷入沉睡摸模样,在这间特殊的房间内曾经关押过威尔·格雷厄姆,一种古怪的预感从她脚底升起:“……威尔不会让他一直被关在这儿的,那只是他的借口,汉尼拔被捕只不过是他们游戏中的一环。”

 

“详细说说,”杰克也有同感,他换了个手拿着手机,办公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半块披萨。他的目光落在涂抹在饼底上番茄酱上,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如果没有玛格·维杰的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阿拉那起身走到窗边,不知不觉间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她吐出一口浊气:“按照我对莱克特以及威尔·格雷厄姆的了解,这绝不是意外。”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个设计好的,莱克特是故意被抓。”这推断让杰克心跳有一瞬的失速,他恼怒的把那半块披萨扔进垃圾桶里闷声继续问道:“为了什么?他们明知道我们手头没有明确的证据。”

 

“不杰克,他们不只是共通谋划那么简单,”阿拉那咬了下嘴唇试图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捋顺:“……国际象棋,黑子行动之后白子予以反击回应,他们只是在不同时间主导了一些事的发生。”

 

杰克听明白了她的比喻,他沉默了数秒才哑着嗓子开口道:“所以,威尔·格雷厄姆现在是拿下一子,莱克特对此一无所知?”

 

“他……或许有过预想,”阿拉那再一次看向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监控画面:“他们并不是敌对,而是势均力敌——这是他们共存的方式。”

 

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那隐藏在迷雾背后的东西,威尔·格雷厄姆和汉尼拔·莱克特他们之间的关系绝非外界所传的那么简单。开膛手从引领者转变为共生者,被他所引诱的信徒经历了重生已然蜕变,与他携手站在由献血交织的祭坛顶端。

“他一次也没提起过阿比盖尔,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杰克抽出一张纸将目前所有疑点用简单的标注写在上面以方便理清混乱的思绪:“他知道阿比盖尔在哪儿,或者说知道她已经遇害?”

 

“阿比盖尔的遇害导致了莱克特被捕,确实有这种可能,”阿拉娜想起曾经威尔和阿比盖尔在一起的场景:“他对霍布斯的移情作用在了阿比盖尔身上,他将阿比盖尔视作自己的女儿,他爱她。”

 

“如果汉尼拔真的杀了她,威尔反手将他送进监狱符合推理,但是你说了威尔不会让他一直被关着,”杰克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是阿拉娜错了还是他想岔了:“她的尸体又在哪儿?威尔不会让她曝尸荒野。”

 

阿拉娜冷静的推测道:“她还活着,在杜·穆里哀医生家发现的血液是故意留下的,就是为了告诉威尔那女孩还活着。”

 

“这说不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杰克无法理解,这位BAU的领头人再一次清楚的认知到自己的无力。他自认从业多年,在行为分析方面也算权威,可此刻他茫然不解。他明白了他们之间的类似于棋逢对手的关系还有那该死的【爱情】,只是把莱克特送进监狱这事无论如何难以解释明白。威尔·格雷厄姆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抹消他此前一切不合理的举动,并越过他从局里拿到了证人保护。

 

阿拉娜隔着电话苦笑着摇摇头,“不要妄图进入连环杀手的大脑,当你真正理解他们的时候你离疯狂也不远了。他已经在黑暗里走的太远了,没人能把他拽回来,你也不行。”

 

杰克沉默了,他的愧疚感再一次汹涌而来,只是它无法再动摇他:“……杜·穆里哀医生,你认为她在威尔手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以及梅森·维杰,”阿拉娜握紧了手机,在她左手边的抽屉里躺着一份文件,她在上午整理奇尔顿留下的资料时发现了它,那也是她确定威尔早已深陷其中的关键因素:“玛格说过,她和威尔是同样的,他们彼此共情。如果玛格想杀了她的哥哥,威尔也同样。以及,我从奇尔顿医生留下的关于威尔的资料里发现了些东西,在他大学的时候曾经被某个恋童癖囚禁过,当时医院盲目的诊断他患有狂躁症。”

 

杰克倒吸一口冷气,那气体如岩石般坚硬且冰冷,死死的堵住了他的喉咙。尖锐的棱角刺破他的喉管,那石块最终坠落入胃,他脸色铁青嘴唇开始无意识的颤抖:“……就和梅森·维杰相似,他搜集的那些资料是为了利用我们逼迫梅森·维杰采取行动,现在他逃走了不知所踪……”

 

“也许是有人抓住了他,”阿拉娜接下了杰克的未尽之言:“等他来的时候我会想办法盯紧他们,他来见莱克特的目的绝不会那么简单。”

 

挂断电话后,阿拉娜疲惫的坐进夸大的真皮扶手椅里,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甚至也许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精力再去思考那些。

 

离开诊所后威尔回到了汉尼拔的住处,他和守在路边的探员们打了声招呼,无视他们古怪的眼神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无论如何,在法定意义上以及明面上他都是汉尼拔的合法伴侣,就算他们还未正式登记结婚。他有权在汉尼拔被捕后接手他的一切,更何况他们还没在法庭上给他定罪,庭审时间敲定在了圣诞过后的礼拜一,现在他还只是嫌疑人。

 

一地狼藉,威尔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精装书,抚去封面上的落尘。厨房被翻了个底朝天,有那么一两个盘子被打碎了,瓷器碎片被拢在了靠墙的角落里,威尔能想象到那些可怜虫们在杰克的怒视下颤颤巍巍的样子。刀架里的刀都被拿走了,连接的水池的下水管也被拆走了。冰箱同样是重点关注对象甚至还有可怜的酒柜。或许他们认为开膛手会用受害者的血液来酿酒也说不定,毕竟他都吃人了不是吗。

 

他没有在一楼停留多久,在大致确认了情况之后便上了二楼回到了他的卧室,同样难以幸免于难。那些他放在床头的药瓶显然也被动过,威尔眨去眼底的冷意,谨慎的杰克叔叔。他拿起药瓶收紧了手心在数秒的沉默后才把它塞进口袋里。汉尼拔的卧室比他预想的情况要好上不少,看着扔了满床的衣物和被挨个翻开的抽屉,以及像是清仓甩卖的衣帽间,威尔考虑了下自己是否应该向汉尼拔的律师咨询下关于财产损失的情况,毕竟这栋房子现在暂时由他接手。

 

此刻他静静的站在床尾,有些微微出神——那天晚上他就躺在那上面。汉尼拔说过在离开前他们会举办一场告别晚宴,精神病院显然不是个合适的地方,所以他们还得回到这儿。他弯下腰伸手摸了下冰凉的真丝床单,那冷意感觉像是被名为孤独的利刃刺伤。他得把这儿收拾的像点样子,作为宴会的主人之一不能有失待客之道。

 

直到天色黑沉,他才把一楼收拾的差不多,至于缺失的部分只能等第二天去采购。他捏了捏酸痛脖子,在触碰到腺体上的阻隔贴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离开时,他对着依旧守在门外的探员点头示意,无视了闻讯而来的媒体记者,拢起外套的衣领缩着肩快步走向那辆停在路边的宾利,驶进了无尽的风雪之中。

 

在确认他离开的方向后,探员立刻的向杰克汇报了情况。对此威尔心知肚明,他只是不再在意这些。回到狼陷后他一如既往地喂了狗,打开院门放它们出去撒欢,接着一头钻进了工作室。工作台上摆放着制作了一半的拟饵,一旁的盒子里放着他日常搜集来的漂亮羽毛和一些小亮片。他放空思绪,拿起一根红色的羽毛小心细致的用鱼线缠绕在鱼钩上。做完这些之后,他轻吐一口气,他已经开始想念了——迫不及待以及少许不安。格雷斯医生开具的证明还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安静的等待着,威尔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的骚动以及通过连接传递而来的热意。

 

在去见汉尼拔之前,还有一些事等着他去处理。

 

比如贝德莉亚·杜·穆里哀,又比如此刻与她关在一起的弗雷迪·劳兹。无论她们曾对彼此有过怎样的微词,现在她们都已沦落至同等境地。相比起死亡,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真正的可怕,它在极短的时间里摧残人心,捣毁人性。贝德莉亚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庆幸,她竟然能在被囚禁于黑暗中数日之久还保持一分理智并迎来了一名【室友】,就算她臭名昭著,被上流社会所厌恶。

 

距离弗雷迪·劳兹清醒过来已经过了48小时,这期间只有一位陌生的亚裔女人来给她们送过两顿吃的。饥寒交迫完全可以用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这间地下室里的温度简直就像是冰窖一般。也许开膛手喜欢吃点冰鲜——弗雷迪自嘲的咧咧嘴,她得活着出去,她手里头的掌握的资料完全够写一本食人魔汉尼拔和他的霹雳娇娃的书,全美畅销的那种。名誉和财富都在等着她,她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们得逃出去,”弗雷迪抿了抿干的有些裂纹的嘴唇,用只有她和贝德莉亚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那个女人一般多久来一次?”

 

贝德莉亚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她:“他们不会给我们机会。”

 

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她们的手和脚上都被链接在墙上铁链束缚着,除非有钥匙。就算挣脱了铁链,那扇禁闭的大门依旧阻挡在她们面前,至于大门之后会有什么在等着她们,无人知晓。

 

“也许我们,我是说你能说服她用你那些心理医生的把戏,”弗雷迪抖着腿双手抱胸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你连开膛手都能应付不是吗。”

 

“如你所见,所以我沦落至此。”贝德莉亚发出一声叹息,她不该放任自己的好奇心与贪欲,以至于踏入泥潭陷入沼泽,那漆黑的泥泞之下是魔鬼的宫殿:“容我提醒,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想要杀死我的并非汉尼拔,而是威尔·格雷厄姆。”

 

“他为什么要你的命?他被关起来的时候你去见过他,你对他说了什么?”弗雷迪循着黑暗中的影子向贝德莉亚看去,她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贪婪。

 

贝德莉亚颤抖着双唇,寒冷侵入了她的骨髓冻结了她的血液,她是似乎是用最后一丝力气勉强吐出了那个字:“爱。”

 

“你说【爱】?”弗雷迪的女性直觉敏锐抓住了关键点:“你和莱克特睡过。”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可以很迷人,如果你并未深入了解过他的本质。”

 

“也就是说,威尔·格雷厄姆嫉妒你和莱克特曾经有一腿,所以要杀了你?他肯定不止你一位前任,他难不成要把那些前任们都杀了泄愤?”

 

“不……”,贝德莉亚一贯的从容与优雅已然支离破碎,她呼吸急促着:“因为……我看穿了汉尼拔的本质却无动于衷,我曾是最了解他的人。”

 

“那么现在不是了,”弗雷迪将这两天来从贝德莉亚那儿得到的消息和自己遇袭的情况做了番比对:“袭击你和我的都是那姑娘……这么说来,威尔·格雷厄姆早就知道阿比盖尔还活着的消息,她和她父亲一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他们三个凑在一起,这算什么新世纪的食人魔家庭?”

 

“你应该更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你对威尔·格雷厄姆曾经恶意的中伤激怒了他心中的野兽。”

 

“我可没你那么悲观,说不准他们更想我把他们的故事广而告之呢,那些连环杀手不都喜欢炫耀。”

 

贝德莉亚不再说话,如果只是汉尼拔,这愚蠢的女人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威尔·格雷厄姆?不,他绝不会手下留情,新生的野兽渴望着鲜血的浇灌,寻求着杀戮的刺激。

 

弗雷迪·劳兹死期将至,她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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